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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新中国初期流传于河东的最大谣言:水鬼毛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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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  ◎刘聚兴

       水鬼、毛人最早见于古代神话故事,古籍《山海经》和战国时期的李冰治水,都有文字描述。然而,水鬼毛人的这一民间传说,却在新中国建国前后,一度成为席卷大半个中国的最大谣言,并波及到临沂和河东区,影响之大,危害之深,时间跨度之长,是历史上少有的。

      水鬼毛人谣言有说产生于1947年,有说流行于1949年到1951年之间,最终止于1953年,这些时间段应该不矛盾,因为一个谣言从制造、传播,再到聚集能量,至大面积爆发,有个过程。据目前健在又亲历过那个谣言传播年代的老人回忆,爆发蔓延于临沂,河东区域的水鬼毛人谣言,主要时段在1950年冬春季节。那时,临沂地区饱受了战争、匪祸的蹂躏,群众生活贫困,农民文盲半文盲占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,又处于抗美援朝、镇压反革命和大量民工征集治理沂河时期,加上河东一带农民有着到苏北一代逃荒要饭、购买织席芦苇等交易活动,为起源于安徽、苏北的水鬼毛人谣言的在临沂,河东传播,创造了条件。汤河镇故县社区95岁的老农民,建国之初合作社的老会计李文峰说,汤河、相公、郑旺、重沟等镇街这一带的谣言,最先出现在1950年夏季百姓纳凉的场间。人们晚上聚集在一起,听走南闯北的人讲故事。其中就有来自于跑东南、出民夫听到的毛人、水鬼害人的传说。后经村里老年人的相互传播,及兴盛于临沂的道后门信徒的渲染,仅仅短短四五个月的发酵,一个骇人的谣言就在河东区的1950年冬季大面积爆发了。

       谣言说,毛人高八尺,一身白毛,能大能小,獠牙锯齿,秤钩子鼻子铃铛眼,一窜能上房,一跃能过河,一步抄过12个地瓜沟。水鬼长着长长的铜指甲,十个指甲个个锋利的比刀还快,白天藏在水里人看不见,夜间从水里爬出来到村子里害人。水鬼毛人都是吃人心扒人胆,抓下女人乳房,割下男人的蛋,取出娘肚里的胎儿,送给苏联造原子弹。

        极为恐怖谣言的大面积散布,一时吓坏了村村的男女老少,一个个某某村一个青年妇女被挖了眼,某某村一个男人被割了蛋,接踵传开,并且越传越离奇,越传越恐怖。人们在极度的恐慌中,许多人大白天都不敢出门,日上三竿才敢下湖干活,太阳不落就赶快收工回家。为了防范毛人水鬼,有的几家合住一起睡觉,男人们手持镰刀、菜刀、铁叉轮流看护,家与家连上麻绳,绳上吊上铃铛,一家发现动静,立即晃动绳子,拉响铜铃,相互呐喊助胆,共同抵抗毛人水鬼。一天的寒夜里,故县村里的老索家十几口人正点着灯恐惧地防水鬼毛人,忽听西墙上一阵沙沙作响,一家人立即拉响了通到各家的铃铛,一边敲响了铜盆,铁锅,一边呼喊着抓水鬼毛人。刹那间,全村男女老少都一边敲起铜盆,一边呐喊壮胆,直闹腾了大半宿。白天大家仔细在老索家的西墙上搜寻,没见一点水鬼毛人的痕迹,却见十几个芦苇个子倚在墙上。真实原因,沙沙声应该是寒风吹动的芦叶。

       人们在极度的恐惧中,都想拥有一件抵御水鬼毛人的武器,大家首选的就是故县村里老铁匠们打制的铁叉。这个村自古就有打铁的传统习惯,多数铁匠以打制传统铁锁为生,后来打制烟袋头、铁猫、门挂等,可以说个个铁匠都有着打铁的好手艺,打制锋利的铁叉应该不在话下。村里就有这么一个老铁匠,他叫张振德,是最先打制防水鬼毛人铁叉的铁匠之一。他打制的铁叉主要供给周边村庄百姓,远的卖到九曲的独树头、重沟、王桥一带。为了让他的铁叉让更多的人来买,一天晚上,他来到了村后祝丘古城遗址上,点着了沾满灯油,用绳子拴紧的饭帚疙瘩,甩成一个火球熘。邻村的孙旺民兵发现后,十几个人持枪抱团壮胆,将其包围抓住。后押解着,让张振德手敲铜锣,在临沂的各区游街,对群众辟谣,现身教育群众不信水鬼毛人。自那以后,随着各地对散布水鬼毛人谣言人的逮捕、法办、镇压,临沂、河东区的水鬼毛人谣言逐渐平息。张振德也因为一时冲动,做出的傻事付出了沉痛的代价,本人虽是老实巴交的好人,但被带上了坏分子的帽子,被专政和管制,每天被强制扫大街近20年,因为他的这个政治问题,全家人被压得抬不起头来,受到了多年人们的歧视,致使儿女们的婚姻受阻,教训非常深刻。

       谣言一般传播于无知,多产生于社会大的变革当中,新中国建立前后的水鬼毛人谣言的大面积传播,这与当时乡村文化水平的极低,生活的极端贫困和社会发生翻天覆地变化有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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